【带卡】“别喝！”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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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土看了看表，七点四十。他囫囵把嘴里的半片面包咽了下去，拎起正装外套，在门口的毯子上跺跺脚，然后扭过头，最后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

很好。看上去稳重又可靠——他朝自己微笑了一下。手脚轻些，就这么离开家吧。

“……”

一步还没迈得出去，他突然僵住了半边身体。一种微妙的感受像蛇蜿蜒过他的背脊，什么东西从黑暗里显出一点鲜亮的轮廓。

熟悉……怎么回事？

“……！”

他倒抽了口凉气。

从腰开始，整个背部的知觉消失了一瞬间：没有痛感，只是麻痒，比起受伤更像是新肉长合时那种令人焦躁的体会。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捂着腰半天没动作。乱糟糟漫不着边际的思绪填充了他的脑海，有一瞬间他居然在认真地考虑：完了，我这是给卡卡西榨干了吗——

然后自己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收敛起表情。

因为身后的卧室门哒的一声打开了。

刚刚那番不太礼貌的腹诽的对象，衣衫不整，身上只披着件浴袍的卡卡西靠在门边上，神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叹出一口气。“……带土。”

啊……被抓住了。他盯着自己袖口，因为各种各样的复杂理由尴尬得恨不得从扣眼里钻进某个空间躲起来，镜子却不依不挠地提供着完整视野。卡卡西揉了揉他那头乱糟糟的白毛，而带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注意他肩颈处被苍白的皮肤衬得愈发显眼的糟糕痕迹。

“你这执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打量了一下僵硬的带土，差不多搞清楚了当前状况。然后他真的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哭着喊着不让你穿正装出门吧……嗯？”

带土的心虚快要把他自己吞没了。

“……”卡卡西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说真的，你下定决心了？新工作第一天，你是打算在正装外面套白大褂吗带土，我竟不知道是你比较应该尴尬还是你的同事比较应该尴尬……”

“……就你话多！”带土恼羞成怒，“我想穿什么穿什么——你不是累的不行了吗快点躺回去，枉我一片好心想让你多睡会儿！”

“……你说的倒有板有眼，可是万一——万一人家是个严肃的组织怎么办啊，穿件衬衫总没错……”

你是没见过那个穿着审美清奇的紧身衣呼啸过走廊的西瓜头，还有往脸上涂油彩的，把身体当培养皿用的……卡卡西咽下喉咙口的这句话，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明显。

“我是不太懂你们技术人才的世界……”他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算了，不耽搁你啦。今天下午我去编辑部，不用等我回来……”

“我先去补个觉。啊对，”他说，“车钥匙在门口挂钩上挂着，你不开车去吗？”

还没来得及等到回应，卡卡西就拖沓着脚步飘回了房间里。身后的带土翻找了一会儿，扬起声音朝他告别，然后是轻轻一声关门声。

室内重新变得一片寂静。

“……”

卡卡西摇晃了一下，扶着墙移动到窗边。带土的身影消失在楼房后面，半分钟后，属于他们的那辆小轿车缓缓地离开了他的视野——然后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双腿终于一软，差点跪倒在窗边的地毯上。

“……”

7：47。

这时该有一辆突然失控的摩托车从住宅区路口飞驰而过，然后冲进路旁的绿化灌木里——无人伤亡。卡卡西头痛欲裂。

没人想得到带土会提早出发。那么一点执着的孩子气也好，对自己的体贴也好，无论如何，这给他带去了又一次……

死亡。

试图从脑子里挥散有关那些事故现场的糟糕记忆，卡卡西打了个冷战，强迫自己开始想些别的什么。

说起来，带土第一天来研究所的时候原来是穿着正装来的吗？

想想看，感觉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不同属一个开发部门的新人肯定没有得到过当时的自己的任何关注——就算是同事恐怕也不会有吧。卡卡西勉强笑了一下：倒是对自己的臭脾气很有自知之明。

他慢慢蹲下来，在床头柜上顺利地摸索到了自己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这很好，要是此时还需要他满房间地找衣服，他可能会在站起来的第一时间昏过去也说不定。

距离带土辞职已经有一个月，今天是他去那个研究所工作的第一天——波风水门的研究所，如果这么说能好懂一点的话——

也是卡卡西曾为之工作了近一生的地方。

他漫不经心地披上外套，把口罩在脸上调整了一下。

二十二岁就结束了的一生也算做一生。这么想想，自己还算是鞠躬尽瘁……死而不已。

这个时间点比原先晚了近一年，距离带土的二十三岁生日也只有最后一星期了。一切平稳地运转着，除了带土的事故率陡增，几乎让自己回溯的精神负荷加重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但是这一切都将结束了。

水门老师，大家……还有，带土。



卡卡西抬起眼睛，直视着那个发着莹莹蓝光的小方块。虹膜扫描进行得很快，一阵细碎的机械声后，眼前漂浮在空中的电子屏发出一个温和的女声：“欢迎您，旗木。”

怎么说呢，还是有点怀念的。

那个女声顿了一下，继续道：“您有未完成的备忘。请跟我来……”

她在发出嗡嗡的声音。属于研究所的系统正在资源库里搜索“自己”的上一次外出记录，当然，结果是没有。下一步就是报错，然后一分钟都不需要多等，就会有人来查看这个凭空冒出的第二个旗木卡卡西是怎么回事。卡卡西叹了口气，左眼在那道蓝光里微微泛红。

“……”

一些短促的音节消逝在空气中，嗡嗡声戛然而止。女声再次响起时，已经褪去了那层刻意蒙上的机械感，她像个真正的女孩子一样问道：“中午好。今天天气不错，不是吗？”

“唔……全都是最高优先等级的特别通行权限和控制权限，真是少见呢……明明记录里也没有发放过这种东西的文件……”

“……”卡卡西说，“做你该做的。天气那句可以删掉，地底下要什么天气直播。”

女声委屈起来，“好凶啊。”

“那让我看看……您上次离开时一定是清除了记录，我找不到档案。方便重新录入一次吗？”

“——波风水门先生？”



-TBC-




*好焦躁，抓心挠肝地想写土视角然而大纲的枪稳稳地指着我的脑袋……。水门老师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趴在地上求评论，真的。
还有最后几千字大纲的剧情……感谢每一个连载期间送温暖的好心姑娘，支撑着越来越自暴自弃的我不弃坑跑路……(つД`)